梦芙蓉和尚节选
(三)赠书 一连几天,我睡梦中都看见他在读佛经,只不过不出《心经》和《金刚经》,并且《金刚经》只能念到其中的“无断无灭分”的篇章,毕竟后面的篇章已经散逸了,没念完一遍,他都会叹息一次,然后抬头面壁思考一会儿。 这天下午,我从箱子里翻出来之前读的《圆觉经》,抖落了尘土,放在那古本下面,我想他读了那么多的佛经,最起码换个花样,也能饶过我的耳朵。我躺在床上,听他读书,他很快就读完了《心经》,我便心有期待的听了他读《金刚经》,等到“无断无灭分”篇章读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发觉了底下的《圆觉经》,他便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封面,捧起我的《圆觉经》,慢慢翻看了起来,并没有读出来。我很是好奇,不知道他问什么不读。 “施主,这本《圆觉经》是你放的吧?”他终于开口问我了。我笑道:“是啊,我看你整日就读《心经》和《圆觉经》的残篇!读多了便觉腻烦,所以给你找了本《圆觉经》,你读出来吧,我顺便也听听!”他“阿弥陀佛”了一声,道:“有劳施主费心了,我以前也有本《圆觉经》的,只是一时间被大火烧掉了!”他说的时候,手里仍旧不时的摩挲那本书,我笑道:“没什么,烧掉了就烧掉了,你要是喜欢看,我可以给你买很多经书,包括我书架上面的那些书,你都可以随便翻阅!” 他迟疑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不瞒施主,现在的这些字我已经不大认识了,和我之前不一样!”我恍然大悟道:“该是简化字大师不认识了吧,这样哪天我买个繁体版,给大师看看!”他摇了摇头道:“于佛经,其中的大多数我还可以认识的,要是先生能帮我读一遍,贫僧就大概都能认识了!”我很开心,他终于主动开口和我说话了,我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读几遍!” 于是我便接过《圆觉经》,给他读了起来,读到一半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他提着袖口擦拭眼泪,我不觉停了下来,说道:“大师,你没事吧?”他摇头道:“没事,施主,你继续读吧!”我听出他又几分哽咽,只道经文令他动容,便放慢了语调,等到读到“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自己顿时感触万分,不由叹了一句。大师听我叹气,便问道:“施主为何叹气?”我合上书,说道:“这句让我想起之前见过的所有精灵,都是一梦!” 大师摇头道:“是啊,都是一梦,灭于虚空!”我不觉问道:“大师,你们出家人真的没有烦恼吗?”大师摇头道:“万般烦恼,皆由心生,施主既要贫僧不着相,自己又何须烦恼?”我叹道:“由来劝人容易劝己难!” 他“呵呵”一笑道:“看施主年纪轻轻,却说起话来如此老成持重!”我见他笑,心里也轻松许多,说道:“我觉得大师也比我年龄差不了哪去!”他摇头道:“施主,此言差矣,那是因为时间已经在我身上停止了,所以你才会这样觉得!”我点头道:“时间停止,大师的精神却不灭!”他叹道:“有什么精神,只不过也是虚无青烟罢了!”我听后,不觉抑郁。 “大师,你今天怎么和我开口说话了啊!”我直接说道,“你以前不是一直背对我念经么?”他肩头颤抖了一下,我猜他笑了,只听道:“那是因为我觉得施主心肠不错,心境又很平和,又不恼我整日念经唠叨,所以就和施主说话了!”我点头笑道:“其实我常日里也很喜欢听佛经的,大师念得语重情长,我很喜欢听的!”他摇了摇头道:“施主又见笑了,出家之人,万物寂灭,不该语重情长!”我摇头道:“佛经我听说了,但是大师的佛经里面有故事,我只不过体味不到深奥,只能感受个气氛罢了!” 他半晌不语,我小心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触怒到大师了?”他摇头道:“施主,你真的想听贫僧的故事吗?”我点头道:“大师要是愿意给我说,我就听着,要是大师不愿意,就别说了!”他略微笑道:“像我历经风雪,得见施主,也是有缘,既然有缘,那就给施主说来听听。” 我心下十分高兴,只听和尚竟然念出一阕《蝶恋花》来: 合钿分钗簪绾碧,喜上眉梢,白首堪容易。桂底琴箫梅下笛,几番唱罢天涯夕。 无奈风来携雨急,打落鸳鸯,鸾凤折双翼。云水苍茫寻且觅,拨开岚雾还追忆。 络石藤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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