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

古人喜好以意象含蓄得表达态度和感情,物体本事不以人的喜怒哀乐而发生变化的,

但因为文学创作者的精心描写,这些意象所代表的寓意往往已经超过了物体本身,带有创作者的主观色彩。

"花"和"月"是古人在文学作品之中常用意象,大多以花喻人,以月寄情,象征美好,体现了艺术的美感。

曹雪芹在书写《红楼梦》之时,将先人常用的"花""月"两种意象运用得淋漓尽致。

今天,我们就从《红楼梦》的"花""月"两种意象之中窥探《红楼梦》的悲剧美。

花,千红一哭,终有凋零

我国古代的的文学作品之中,"花"的意象通常用来比喻人的容貌或者文人的德行和才情,

而在《红楼梦》之中,"以花喻人"主要还是以花来比喻女子的命运,花落人亡,是难以改变的主题。

我们在看《红楼梦》对"黛玉葬花"的桥段极有感触,

如果仔细品味,宝玉所住的院名"怡红院"和曹雪芹自己所住的小轩"悼红"两个名称,就能感受到,曹雪芹所想表达的悲伤的"宿命感"。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打碎被别人看。

曹雪芹用尽心血打造了一个群芳艳丽的大观园,而到最后一同毁灭,有一种"千红一哭"的悲壮凄凉感。

林黛玉曾作诗咏叹桃花海棠,有很多人也习惯于将黛玉比作深谷幽兰,而她抽到的花签却是芙蓉——"风露清愁"。

黛玉抽到这签之后,众人道除了黛玉其他人都配不上这芙蓉。

同在六十三回之中,宝钗抽中"牡丹"签,的签文为: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诗句便是来源于唐代诗人罗隐的《牡丹花》。

值得品味的细节在于,黛玉的芙蓉签备注为"自饮一杯,牡丹陪引一杯"。

作者有意将二人的花签再作比较,以牡丹之雍容富贵,承托木芙蓉的孤芳自赏。

有心人自会发现,木芙蓉的签文之中,"莫怨东风当自嗟"出自于《明妃曲》,而前文"红颜胜人多薄命"似乎才是黛玉命运的真实写照,这就是曹雪芹以花喻人的命运感。

而另一边薛宝钗在抽到牡丹签的时候是十分高兴的,一句"艳压群芳"极大满足宝钗的求胜之心。

在历史上,被喻为牡丹的美人,最有名的当属杨贵妃,

宝钗在《红楼梦》之中也被人常常喻为杨贵妃,宝玉也曾经拿宝钗开玩笑,说她体态丰满、害怕炎热,颇有杨贵妃的韵味,宝钗还因此大怒一场。

宝钗一反平时端庄明礼的表现,难得露出了刻薄,这也是一处值得斟酌品味的地方。

宝钗爱牡丹的天香国色,但将她比作杨贵妃她却不情愿。

有人说她是不想别人将她比作祸国殃民且结局悲惨的杨贵妃,也有人说因为她之前进京待选却落选,所以以为宝玉那妃子比喻她是在讽刺她。

这处小小的矛盾,悄悄揭开了宝钗的面具,让她小女儿心思更加透明且真实。

但从两位女主角的花签来看,牡丹无论是"色"、"香"、"名"都是远远高于木芙蓉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竞争力,这似乎不合常理。

但正是因为木芙蓉并非常规之中的富贵吉祥的花卉,不与春花齐艳,只在秋天河畔静候能够赏识之人,

所以牡丹自有牡丹之美,而从黛玉的角度上来看,木芙蓉却有独特的清高和孤傲之色。

只不过无论是牡丹还是芙蓉,都逃不过凋零的结局。

其实,除了这两位主角,其他的花喻同样耐人寻味。

比如,贾元春为石榴花,盛夏绽放,如火夺目。

元春入宫之后,给贾家带来无上荣耀。但也有学者道,正是因为这花开在盛夏,错过了春日的佳期,元春是最后的灿烂也是迟到的惊艳。

对于已经是只剩下鲜艳外壳的贾家来说,元春不但不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元春省亲,还增加了贾家的负担。

贾探春为杏花,判词写道:"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探春出嫁于清明,众人哭死别,她却叹生离。

花开花落自有时,花期短暂,终是薄命,这就是曹雪晴"悼红"的宿命论。

月,人生无常,虚幻一场

相比于花意象,月的意象被作者埋得更深。

在古代文人的表述之中,月形态的变化,常常被用来指代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无常。

作者刚开始着重笔墨去写月的意象,是在第一回贾雨村对月抒怀之时。

当时正值春秋,乃是月圆最为圆满之时。

但中国人相信"盛极而衰",故事的开始始于月圆,太过圆满,通常只会急转而下。

第五回之中,作者写道林黛玉和贾宝玉一个是镜中花一个是水中月,指的便是这大观园之中所有的一切美好,只不过是虚幻一场。

"水中月"本就带有浓重的禅宗意味,在小说之中,也有数次写道宝玉参悟的桥段。

所以,月一意象,刚开始就在暗喻宝玉的结局是看透俗世的虚妄,皈依佛门。

而另一个和月有关的人,便是小说之中另一个特殊的女子——晴雯。

在太虚幻境之中,宝玉曾经看到了晴雯的判词: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晴雯是怡红院女子之中的"另类",因为她是不认命的。

宝玉在晴雯身上看到黛玉的影子,但黛玉的反抗是柔弱的,晴雯则更加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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