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丁迅华

前天晚上在崇寿工作的坎墩中学84级4班班长马立江为他大女儿考上国家教师编制而请了老师，请了同学，在坎墩第一枪海鲜热闹相聚。

我知道他内心的喜悦，女儿实现了他三十几年前的梦想，大学，正式教师编制，能在无论怎样的讲台都春风化雨。

在带我去饭店时，立江给我说，老师我带来了你的照片，那时的照片。我大学毕业时的，我一下子便感动，生活还是比较艰辛的学生，过了35年还保存着我们共同的青春。

接下来他的话更让我感动，他说，老师，我把毕业时毕业留言纪念册也带来了，全班同学的留言与老师们的留言，还有大家的照片。我听了，听了，不知该说什么。

生活给了他们什么，他们84级，但86年就毕业了，因为慈溪第一届农高班，我是他们高一时的班主任，记得当时发下的英语书仍被收上时，他们的激动与几乎绝望，意味着他们只能两年后高中毕业，基本无法参加普通高考，因为英语不让他们学了，当时他们在我面前哭，到校长那里去请求，要学英语，我看着也真是感到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动机，觉得他们应该读英语，我也向学校领导要求仍发下英语，让他们读英语，而且我们邻居班的班主任正是英语老师，我又与她搭班。

后来我们两班一起杭州春游，与外国朋友联欢，他们应该印象最深。

但一切都无果，他们终究还是失去了高中学英语的这份向往。我黯然，他们更激动大哭。而事实是这届坎墩中学的高考是最出色的一届，也许这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青春有悔。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按照嘱咐与期望完成了他们的学业，因为我被学校调到文科班了，且当高中第二个班主任。

就在这样的学习境遇里，他们还是在以后的生命拼搏中有近十个同学考上大学中专，且有有好多同学在各自奋斗，都做出了给父母长脸，给自己立业，给社会作贡献，给儿女作榜样的立于天地之间的美好儿女该做的事业。

就在这样的青春经历里，我们的班长还保存着33年前的真诚的记忆，从留言册里可以看出，从照片中可以看出。

我在仔细体味他们真诚的留言，留言中最多的是祝福。

三十三年的岁月足以风化很多东西，包括生命，包括理想，包括生命的激情，包括看透一切的玩世不恭。但，立江没忘，立江的同学没忘。

在等待酒会前我认真的看他的这本珍藏三十三年毕业留言时，好多同学都手机拍下自己曾给他们的班长的留言，也很多同学说我也保存着这本留言。我知道这是“请君试问长江水，别意与之谁短长”的最后高中生活的依依挥手，我还存着他们要我来题的情景。我只能默默祝福他们，海子连陌生人都祝福，我对我的学生的祝福便更难言。

在他们最好的年华，在他们最想学习的年华，在他们尽生命争取的年华，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为宝贵，也最为刻骨铭心的记忆，因为青春的希望。

就在这样的高中生活告别，他们就努力地养儿育女，在儿女们的身上努力寄托着他们父母辈的梦想，经营着儿女们应该有的梦想，而不是他们曾经的梦魇。

我知道立江肯定给他的女儿看过我的照片，到育才中学接下班的女儿，她上车时，叫了我一声丁老师。因为我从未见过立江女儿，她却马上认出了我。

因为一个在有些人们看来小小的教师编制，而我们的立江则叫了几乎半个班级的同学，为了他女儿的成功，他女儿笔试第一，可以自豪的，他要把这做父亲的幸福也让他的同学分享。记得他们班同学孩子最先结婚的同学几乎叫了全班同学，让同学们分享他女儿结婚的幸福，而现在他外孙已二岁。真是生生不息，伟大动人。

就在这样的五月天，我们又一次聚会，在第一枪这个表达着我们三北，浙东保家卫国，建设家园的加油站——饭店，叙述着我们曾经的青春。

于我最不会忘记的是，坎墩我上第一次公开课《荷塘月色》时，因为忘了一个什么资料很惶急，立江就把资料给我递了上来，解了我的围。他个子不高，坐在最前排，这样师生相得夫复何言。

有位同学还从昆山赶回，而时间已是晚上九点，虽然我们常聚。

同学们虽有了岁月的印记，但在我眼里他们仍然是三十五年前的样子，谁调皮，谁聪明，谁勇敢，谁最勤奋，谁最懂青春。

漫游时，我看到了广玉兰花开了，一大朵一大朵，香味很浓，有甜甜的味道，阳光下，丝光样的瓣朵，高华无比，灿烂的五月。在每朵玉杯一样的花苑中有六七只蜜蜂在采花采蜜，像学生二十多年前为他们的爱，他们的子女，他们生活的实在，他们生活的梦想而无怨无悔，竭尽全力。我曾几次说到我们班的一位“漂泊一生”十万蜜蜂司令，追梦春天，酿造甜蜜的学生。他说老师我追逐着春天，夏天为我的蜜蜂芬芳，秋天我采金光菊，木芙蓉，金桂银桂与莲花荷花，冬天就梅花。儿子已大学毕业，在广西一家公司做工程预算，第一年年薪10万。他说他们在咸阳采洋槐蜜，今年肯定丰收，昨天今天两天就收了斤蜜。从他的话里我感觉他累，但为流出的透明的金黄的香的，甜的洋槐蜜时的那份幸福。我也真为他高兴，因为去年霜把洋槐冻伤了，洋槐蜜几乎颗粒无收。

命运，他们可能已失去一回，但他们紧紧把握以后，紧紧把握，才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我只能为他们叫好。

前天去湿地公园，为黑天鹅白天鹅红颈天鹅，这些天鹅母亲的后面旁边的小天鹅，我呆呆地看，痴痴地看，感动地看。现在想来与刚才所想的一样，为后代的爱，任何都是动人的。

他们有遗憾，但他们不埋怨命运，他们深怀感恩地工作生活经营一切，他们这代人是现在社会的中坚，他们都撑起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他们的父母为他们自豪，他们的子女记着他们的伟大，他们的同事朋友在他们身上汲取着正能量。

在还充满春天气息的五月天，在有着夏花灿烂甜香的五月天，在期待春花作物丰收的五月天，正好经过二灶江桥，桥边有辆奇怪的车在榨菜油，刚打上来的菜籽，经历冬天的油菜，其籽榨油，奇香满桥满路满天，令很多人驻足。榨油机主人大概还没过而立之年。我不知道他晚上是不是住在他的油车里，那样，他肯定住在芬芳里。在芬芳里，他梦着他远方的妻儿。梦着年迈的母亲。

晨树鸟鸣翠，

南风麦花香。

荷叶清梦远，

金穗娴意扬。

结子满荚英，

含苞凝乳浆。

遥待仲夏夜，

月光故事长。

今母亲节，祝天下母亲孕育最伟大的爱之梦，享受赤子的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