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碗莲
医院订阅哦!插画作者许慧莫莫蓦然醒来。她梦见自己在暗夜里飞行,穿梭在山林莽野,枝叶扑面打来,她却寻不着落脚的地方。男友问她:你醒了?怎么这么多汗?我在网上已经订好了车票,咱们明天就走?莫莫似听非听,已经不止一次梦见那样的情景,梦见一次,梦境便更清晰一些,几乎都可以分辨得枝叶的齿边。她眼神游走:随你,好玩就行。你看刘原分享的图片,多美啊。当地已经开发了一些,估计马上就要卖门票了。有没有住的地方?有啊,他拍的住家,山林小筑。名字还挺雅的。莫莫起身去冲澡:随你。两个人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来到某县。县里的街衢房屋依山而筑,走在街上身子不由地向前倾。街道与街道之间台阶纵横。男友拿出地图,离目的地还有九公里。站台有班车直达山中。男友问咱们走路还是坐车?班车要走的路,是一条盘山公路。一路望上去,松柏修长,林木间的空处依稀还有茶园。莫莫说:反正来了就为着爬山,走走就走走呗。两人行了大约三个小时,终于看见人家。人家再往上,便是照片中的山门。山门广阔,门楣色彩鲜亮,似乎描图填色的匠人刚刚从画架上爬下来。售票入口处寂静无人。近晚的太阳弱弱地挑在门楣对面的山肩上。人家近在路旁。新围墙加在旧围墙之上,围墙很高,二楼的屋檐探出院墙。却与图片上的不一样,且没有招牌。一路走来,似乎没有看见其他人家,残垣断壁倒是有几处。莫莫想起夜里做的梦,不由得急了:赶紧打电话问问刘原,他住的那家店在哪里?男友接着电话跑了一圈。然后跑到山门不远处的车站。四月,山中尚冷,还不是旅游旺季,最末一班班车5:00刚刚走了。男友回来,面上挂着笑容:要不,我们去山里宿营?已经四月了,天也不是太冷。莫莫望向绿莽莽的山里,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夜里在山林里奔跑?她迅速摇头:不,我宁愿走回去。男友拉住她:不进山了,这里有人家,怕什么,看我的。两个人行到路边的农户前,大门掩着,有一树红白相杂的花,远远伸出墙头。怕有狗,男友拾了一块石头,“乓乓乓”拍门。门内有男子大呵:谁?!莫莫靠紧男友。男友答:想进山游玩的,天晚了找不到住处。能借宿一晚么?沉默了一会,大门拉开一条缝。一中年汉子眉目不善:我家不借宿。门又被拉开一些,一位老年女子自汉子旁边探出身来。莫莫急忙说:奶奶,我们一路走上来,又累又渴,没地方住。我们出钱,能住一晚么?老年女子拉开门,将男子推开:没事,进来吧。只是这几天家中不太方便,你们住一晚没关系。进入院中,才惊觉院墙内的方圆很大。二层小楼一排七八间,新楼搭旧楼。屋前一株高大的乔木缀满花朵,红红白白披挂着,盖过枝叶越过二楼。老妇人看莫莫瞅得认真:好看吧,我们山里人叫她碗子莲。碗子莲?莫莫掩嘴笑。你看这花开的,是不是碗口大。这树好几十年了,我嫁过来,他家就种着了。莫莫仔细摸花叶,她问男友:像不像木芙蓉哎,有红花有白花,不过木芙蓉应该十月开花啊!老妇人闻言停住脚步:以前是十月开花的,就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开了,从早上开到晚上,开个不停,没见有落的。这花也奇怪,红花开出来就是红的,白花开到现在还是白的。老妇人忧心忡忡:天有不顺节气才反。前些天家里的两条狗也莫名其妙死了。莫莫看了男友一眼。男友笑:阿婆,有时植物会搞错节气,十月和四月气温差不多,也许你家的芙蓉去年开得不盛,今年来开两季。是喜事啊。汉子从后来走过来:对别人家是喜事。对俺们不是。阿婆瞅他一眼:去给客人弄饭吧,你们要吃什么?二荤二素?莫莫惊奇:阿婆,你连这个都懂?我们当初也开农家乐啊,后来牌子给取了,说是违法经营。男友问:是山林小筑么?阿婆说:可没有那么文气,就俺儿子写了一个牌子刘家铺子。开山林的那家在路下面一点,他们家的孩子有出息,考出去了在县城工作。老人没了,他们也不想待在山里,前两天拆了房子去县城住了。只剩下我们。干嘛拆啊,留着周末回来度假啊。莫莫不解。不是他们要拆,是县里拆,他们要盖统一的像古代人住的房子。阿婆带两人上楼选好房间。庭院里吃饭的桌子已经摆开了。一碗红薯苗,一碗莴苣丝,一碗竹笋炒蛋,一点点的肉片烧白菜。或许是真饿了,简单的饭蔬也觉得很可口。吃完,两人在院外溜达了一圈。山前除去门楼,售票处,车站已经成型,其余地界划线的划线,打地基的打地基,石块砖头堆了一地。莫莫问:山里不会这样吧。男友挽紧她的臂膀:放心,山里面大着呢,人站在山里除了渺小还是渺小。天色昏暗了两人才踱进院门。莫莫住的屋子在花树正前方。院落的最北端,屋外便是院墙。屋子是新修的,过道里的水泥颜色截然分为两种。房间里铺着简易地板。一张双人床,独立的卫生间。只是卫生间很简陋,喷淋头边两步远,有一个蹲坑。过一会,汉子敲门,提进来一桶山水,水上飘着一把红勺子。汉子有些歉意: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前天刚给我们停水停电。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了。汉子走后,莫莫坐在床上:没有电?她爬过去拍了拍墙上的开关,果然灯不亮。床头柜上放着两根白蜡烛。莫莫:那就不能充电了?明天拍照怎么办?男友将包里的充电宝拿出来:不着急,只待一天,明天就回县城了。我们还有摄像机么,你想用手机拍照,今晚关机,明天再开机也一样啊。莫莫生气:那岂不与世隔离了!谁给你推荐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水,连澡也不能洗。男友推开窗,窗外空气暖湿:宝贝,你看这里山色多好啊,这窗户底下的花,叫她碗莲还真像。刚才还有一句话我没好意思对阿婆说,此花为何而开?未看此花时,此花与尔心同归于寂。尔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莫莫坐在床上用枕头打他:把窗户关了!窗帘拉起来!叫你一时明白过来。两人压低声音打闹嬉戏,停当,男友起身去为莫莫倒洗下身的水。莫莫想看看山中夜色,拉开窗帘,天色暗紫,雾气俨俨。玻璃窗正中赫然印着一个手印,手指纤长,掌纹清晰,手印湿淋淋向下淌着水。莫莫暗叫一声。男友将衣裳披在她身上:不怕人看见。莫莫指着窗子:窗外有人。窗玻璃上一片流水行迹,只剩下掌心一块三角形水雾完好。男友问:什么?莫莫将手合上去,掌边下缘依稀契合:刚才外面有一个湿手印,你看你看,好像差不多!男友仔细查看:宝宝你眼花了吧。这是二楼,就算躲在树梢上,树梢也离着很远。可能是鸟飞过来擦的印子,再说楼下还有人呢。花树旁边,一家六口长凳短凳围坐着言谈,蒲扇扑蚊,乡音浓重,言语之中似乎无半点喜色。白碗的花,红碗的花,在暮色里,雾气似地上浮着盛开。山里夜沉。虫声叫嚣十里远。莫莫忽然惊醒,她又看见自己在山中奔跑。山深树杂,山岗之上,月晕浑圆。跑着跑着身体就漂浮起来。不是腿脚在跑,而是山林迅速后退,树梢沟壑腾身移去。退到最后一片空茫,天空澄净,一朵朵夜云如碗莲盛开,月亮是最亮的一朵。母亲住的高楼矗立在一片碗莲当中。她趴在阳台拍打窗户。她想叫醒母亲。玻璃窗映着朵朵西去的夜云,寂静无声。不知为何她着急起来,屋内睡着的人既像母亲又像是自己,手掌拍在窗上一拍一个手印——里面的人不醒来便永远见不着了。越拍身体越小,被拽平直,越浮越远。急切间猛然苏醒。小屋黢黑。空气滞闷。她摸摸身边,男友还在酣睡。窗外似乎有人声。人声说:拉出去六个,房里没人了,可以推了。作者海小芹海小芹,原名许琼,,70后,热爱文字。现居住苏州,年开始创作,提笔写字属于唯一爱好,有小说发表在《山花》。责任编辑:芦苇、东北汉子公众g投稿邮箱:q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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