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在这个地球上最喜欢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树。在我心目中,树是生命的象征,一个人如果尊重,爱惜,善待树木,那么Ta也会尊重,爱惜,善待生命。

我曾经为挽留德阳这座城市的树写过几篇文章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近日,读友人的文集《晴窗闲寄》,发现她也为这个城市的树留下许多记录。于是我想把我们关于这座城市的树的记忆放在一起,表达我们对这座城市的树木的喜爱和眷恋之情。

城市之树——人类遥远的原乡记忆

对树木的喜爱与依恋,恐怕是人类DNA链条中神秘而遥远的一环。

遥想亿万年之前,我们的祖先还没进化到直立行走,他们便腾跃于林间,滋养他们生命的草芽、果实以及一切,都来自茂密的森林。那一棵棵绿色的树,见证了人类生命的源起、发育与进步。

没有树木簇拥的城池是色彩暗淡的,哪怕它有巍峨的建筑和宽阔的街市。人的原乡记忆有时仅仅依附于村头的一株老树,以及树下发生的种种故事。

认识一座城市,不妨从认识它的树木开始。

你植树,我植树

年,德阳由一个小县城变身为地级市,当时沿袭了几十年的植树造林活动仍然以有组织的集体劳动形式存在于各个机关单位。而在我的记忆中,那基本上可以算是一次由单位牵头组织的春游,劳累并愉快着。当时那一片泛称为东山,也就是现在的东湖山公园周围的那一片山坡上,到处是各机关单位的干部职工,劳动范围早已划定,树苗、水桶、铁锹铁锨等由单位的车带上山,人们对着用石灰粉划出的一个个圆圈奋力挖坑、栽苗、填土,最后一道工序浇水完成,就可以席地而坐,享用公家提供的面包蛋糕等,吃得真简单啊,不过好像也没人计较,当时的世道人心,由此可见一斑,大家谈笑风生,在办公室僵硬了的筋骨彻底舒展开了。还有相邻单位的青年男女通过植树对上象的,因此每年春天的植树活动,又有一点各单位联谊的色彩。

树是栽下去了,成活与否栽树的人就不再过问了,这也确实让人为难,机关单位上班的人当然不可能时时上山检查管理树木。据我所知,当时各单位都与市政府签订了责任书,要保证树木的成活率,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采取一个办法,就是付一点工钱,请附近的村民帮忙管理。东湖山公园周围山头上能够像如今这样郁郁葱葱,这里面我们这样的单位人做了多少贡献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年的植树活动留下的是愉快的回忆。

后来,改革开放越搞越活,市场经济来了,人人都奔着挣钱这条道儿上走,不管挣到没挣到,都一个个眼睛发绿地盯着挣钱这件事儿,这种愉快的劳动记忆,只能留存在温暖的集体主义时代了。

话说回来,单位组织去植树,成本高效果却并不见得多好。比如我们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老刘,每年为植树伤透脑筋,工具、车辆、大家的干粮,他都得操心。单位不再集体植树,肯定老刘松了一口气。

这些树,那些树

我一直认为最富有自然气息的街道才有最美丽的街景,不在它的繁华,而在于它的宁静安详。

德阳城里常见的树木,是最适合川西土壤和湿润气候的黄桷树,无论是沿旌湖的水岸线、还是宽阔的中心大街、亦或是某条不起眼僻静街道的转角处,都会看见黄桷树,这种科属应划归桑科的高大落叶乔木,茎干粗壮,树形奇特,悬根露爪,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看上去古态盎然。

天气晴好的时日,围聚在黄桷树下的多半是老人,还有蹒跚学步的孩子。龙门阵一开摆,家事国事,儿女邻居,报章逸事路边消息,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更有兴致高者,拨弄京胡二胡,舞剑挥扇,或者干脆就是一只大陀螺抽得团团转。黄桷树浓荫如盖,笼罩着那些老人和孩子,人生的起点和暮年交汇于此,朝阳和晚霞同样灿烂,平淡而亲切的人间烟火气息就这样弥散开来,说不出的安详与平和。

是比比皆是的黄桷树,给了人们安详和宁静。而安详和宁静在如今这个时代,是值得尊重的一种心态。

旌湖东岸有条峨眉南路,其中从彩虹桥到岷江路大桥那一段是旌湖改造工程的第一期,当年种下的小叶榕,10年间竟然长成一条绿色长廊。这种有着倒生气根的南方乔木,须根低垂如老人慈祥的胡须,在空中交集的枝干和绿叶,在夏日里过滤掉灼人的阳光,行至下面,凉意悠然。

还有遍植德阳城内的女贞和香樟,我是从名字开始就喜欢它们,一种让人联想到贞洁女子的清雅,另一种则是喜欢它名字中蕴含的芬芳气息。在德阳城里最常见到的景象是,麻雀们叽叽喳喳飞窜其间,女贞子的果实是它们营养丰富的大餐。亭江街口的“麻雀晚归”,已然成了德阳一景传诵于市井坊间。

眼下正是秋天,银杏又将变成一树金黄。观赏银杏的最佳地点我认为是石刻公园。石刻长廊外那几株百年银杏,在秋阳照耀下黄得透明,似乎叶脉中也有着阳光的流动。在这样的银杏树下,招呼店家泡上一杯茶,再翻开一本喜爱的书,静静地看,或者不看,都可以,消磨掉这样惬意的时光,真是一种福气。

遍布于德阳的银杏,是秋天这个调色盘上最浓烈的一笔金黄,衬托得绿树更丰盈,红花更鲜艳,这座城市更生机勃勃。

这些人,那些树

万物皆有灵,我相信绵远街那棵开满红花的枸树也是如此。它显然不是城市园林部门规划栽种的,说不定当初就是鸟儿衔着的一粒果实偶然掉落下来,它就成了田坝里一棵无人理会的树,在不知不觉中自由生长。说不定它的主人就是在田里耕作的农民,成为城市居民搬走了,搬不走的树就被孤单地留下。

无论是城市园林部门的无意中的疏怱还是规划中有意的手下留情,总之,这棵枸树在城市行道树整齐划一的阵列中特立独行地生长,每到春天,它就开出满树大朵大朵的花。红色的花瓣细长紧密,一簇簇挤成圆球形恣意舒展,野性十足。发现它和它的花朵时,我为它的田野气息惊喜不已,还认真地告诉过朋友们,绵远街有这样一棵具有独立精神的树,还和朋友杨轻抒骑车穿过好几条街道去看它。每年一过三月,我都像盼望一场约会一样,期盼着它的鲜红花朵满树齐放,一次次从树下走过,都要抬头望一望它是否开花,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望见的天空似乎也高远了许多。

走进隐藏于高楼背后的老街老巷,还可能发现老旧的居民小区里有着零星的皂角树,这种川西常见的高大乔木,其果实曾经在久远的年代里成为主妇们洗衣的得力帮手。如今留存下来的皂角树,承载着老川西坝子的旧日情怀。

我常笑话朋友亚萍,为了一枚心仪的绿叶放弃一片森林。当年买房,满城靓丽楼盘都不入她法眼,偏偏相中了老城区一个年代久远的老居民区一套二手房。促使她下决心的,竟然仅仅是院中一株苍劲的老梅。放在今天谁也不相信。后来她给我说,这株腊梅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随着母亲在乡村庙堂改建的小学校园度过的时光,那里的一株腊梅,给她苦寒的童年带来的芬芳永久难忘。我理解她,这是一种遥远的原乡记忆,通过一株老梅,得到了零星的还原。亚萍把自己的古筝琴室设在楼下,琴音叮冬之中,暗香缕缕透窗而进,那种沁入心脾的舒坦,加上老式小区特有的邻里人情温暖,亚萍认为是千金难买的。

因为爱鸟,所以爱上了鸟儿栖居的树。本市知名环保人士李小刚用自己的行动解释了什么叫“爱屋及乌”。

李小刚认为,树木没有高低贵贱,只要能为城市增加一分绿色,只要符合植物生长要求,都应该种。他有一个著名的计划_“鸟语满城”,这个计划的目的是留住已经在德阳安家的鸟儿,吸引更多鸟儿来德阳安家,为此,他曾给市政府建设管理部门写信,建议在市区栽种一些浆果类树木,好为鸟儿提供更多食物。如今在南公园北公园能见到樱桃、枇杷等树种,不知道与李小刚当年的建议是否有关,但现在的德阳,花香鸟语,成为国内外爱鸟者的观鸟胜地却是不争的事实。

李小刚不仅关心德阳的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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