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话诗话十二则
“君不见”是字频最高的三字组合。“君不见”就是“君不见”,它不是“你难道没有看见”、“你应该看见”、“你应该知道”、“你应该注意到了”、“你岂不见”……,所有这些跟“君不见”都有细微的差别。它更不是“你瞎啊”、“你咋就没看到呢”。它就是“君不见”,横空出世、大气磅礴。“却话巴山夜雨时”、“却看妻子愁何在”、“却下水晶帘”中的“却”,是“却”也不是“却”(或者说不只是“却”),是“再”也不只是“再”。就是那么玄乎、那么美妙。就算“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却”,也不是普通的“却”。“却看”是回头看吗?写实上来说是这样,因为“却步”是往回跑。但光这样解释,却少了些味道。“却说上回书说到……”的“却”,有发语词的作用。看到一个译文“茅檐低小:茅草屋的屋檐又低又小”,其实不对,它就是“低小”,不是“又低又小”,没有强调,一强调味道就全变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这“天上人间”没有谓语没有连接词,没有多余的字眼,不说“宛如天上和人间”,直指。没问题,这是诗歌。不管用“原来在天上,如今掉地上”,还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别”,写出来都不是诗歌。说诗歌的精彩在动词,如“晴空一鹤排云上”、“春风又绿江南岸”;这个精彩有时也表现在没有动词,比如“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铁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没出场的动词,依然是赏析的主角。“客心洗流水”意思是“流水洗客心”,但你不会觉得怪,你觉得好,觉得很自然,这就是诗歌的语法。诗人完成代表作一般在20-30岁,小说家30-50岁,因为诗需要更充沛的感情,而思想需要沉淀。诗歌这东西很奇怪,可以意会,难以言传,一解释,堕入二流,但不可解释的诗歌,却是第三流的。诗歌是让人感动的,至少让自己感动。口号虽然简洁有力,但本身可能感动不了别人,这是它跟诗歌最大的差别。元宝造句,“春风是闹钟吗?春风一吹,就把动物们都叫醒了”,这不就是“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袁枚诗)吗?妞爹觉得,如果再加“水面泛起了涟漪,鱼儿吐着泡泡”,那就更生动而形象了。出了一个谜语,“左思(打一三国人物),谜底:文丑(有文采又长得丑)”。那反过来呢?用“文丑”猜“左思”行不行?那就差点味了,那是解释和描述。“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王维《辛夷坞》)。我小学操场原有一排花——木芙蓉,杆很脆,花又素又艳。我不知道木芙蓉是不是辛夷花。我总感觉,芙蓉原来不是一种花,而是“有着美丽容貌的花”的意思,所以才有毫不相干的木芙蓉和水芙蓉(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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